老人入敬老院提前为自己准备寿衣

2012/10/23 来源:东莞时报a-A+

  医网快讯摘要:敬老院大多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,多在70至89岁间,敬老院为他们提供保吃、保穿、保医、保住、保葬的五保照顾。还有一部分自费入住的老人,儿女因工作繁忙、身体不佳或者经济不济,无力照顾他们。

  86岁的梁婆等倦了,她伏在拐杖柄上眯了一会儿,一周以来,她都在失眠。

  听说下午3点有人要来慰问,昨天下午1点多,她和莞城敬老院其他爷爷奶奶早早坐到大堂,为了抢第一排的座位。

  重阳至,和梁婆一样,敬老院里的老人们盼望着各种慰问团的到来,给他们平静如死水的生活带来一点涟漪。

  昨天,当慰问团爽约时,正眼巴巴等待慰问团的他们,把前来采访的记者当成慰问团,在困倦中弹起身子,鼓掌欢迎。

  敬老院大多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,多在70至89岁间,敬老院为他们提供保吃、保穿、保医、保住、保葬的五保照顾。还有一部分自费入住的老人,儿女因工作繁忙、身体不佳或者经济不济,无力照顾他们。

  住进敬老院,他们与过往的世界渐行渐远,亲人很多时候都只是心底的一丝回忆,他们更愿意谈对现在的满足与感恩。

  他们很多人把生活等同于生存,日复一日,睡觉、起床、吃饭、洗衣、聊天,漫无目的地安静等待着,有老人不用看钟就能知道几点,一分不差。

  其实,他们在等待生命前行,很多老人甚至为自己准备好了照片和寿衣,老人们淡然释怀,不忌讳谈离开,但希望能健康,唯一的愿望是生命尽头时,少受一点苦。

  两件薄衫要洗半个多钟

  凌晨4点57分,望牛墩敬老院庭院里的路灯下,狗儿偶尔睁开睡眼,瞧一眼从它面前匆匆来往的工作人员。

  阿雪是其中之一,她穿过庭院,径直走向北面老人的宿舍楼,一边轻揉两颊驱赶睡意。过去六年里,每周值两到四天早班,她前一夜便睡在敬老院里。老人们四五点钟已陆续起床。

  陈伯坐在房门口听粤剧,嘴里哼着和卡带完全不一样的调。他拦住正在搞卫生的阿雪,“早饭吃什么?”“米粉汤。”“午饭呢?”……“明天早上呢?”

  整理房间,协助行动不便的老人穿衣如厕,收拾完一楼的9个房间,约6点15分,阿雪转身去厨房帮忙。

  一楼的最后一间房住着82岁的见婆。

  她弯着十几公分高的驼背,在阿雪帮她打的一盆清水边坐下,准备洗衣服。觉得背对窗户挡光,把凳子挪了一个方向,坐下后发现看不到正在煲汤的电饭锅,又把凳子挪了一个角度。

  不用碱皂,来回地搓洗几处死角,两件薄衫洗了30多分钟。

  双手撑着板凳的两端,把板凳向前推动,双脚跟着挪动一步,见婆就这么蹒跚到走廊上,晾好衣服。她拒绝外人帮忙,“没什么事可做,能做的事就自己做。”

  这些年,随着老寒腿加剧,见婆的活动范围从镇缩小到村,现在只在宿舍楼周边。

  顺着走廊的方向望去,两个老人正站在敬老院大门口。默不交谈的两人只是随着驶过的车辆,移动目光。

  见婆坐在板凳上,看着两人的背影出神,嘴里嘀咕着什么,没人能听清。

  直至记者的采访请求打断了她。采访中记者看了一眼手表,见婆说,“现在差不多九点。”一分不差,当时正是九点整。

  提前准备好照片和寿衣

  见婆房间里堆满了时间的痕迹,发浊的玻璃杯、缺齿的木梳,一切陈列都显暗淡的颜色。最夺目的莫过于墙上那张“准备好的照片”。

  裱着相框的16寸蓝底彩照里,见婆挂着安详的微笑和凹陷的双眸。

  死亡并非禁忌话题,她坦然谈起,“媳妇带我去相馆照的,哪天走了能用上,给孙子作纪念。”取下照片,擦拭灰尘,见婆把它挂回原位,对着相片淡淡一笑,“还是那时年轻,”这张照片挂在这里有九年了。

  “很多老人会给自己准备好照片和寿衣,”在望牛墩敬老院当了26年院长的英姨说,面对总要来的一天,每个老人都有心理准备,“他们比我们想象中释怀得多。”

  “住进敬老院的老人几乎没有身体健康的,大家只是用不一样的状态在等死,”90岁的彬叔说,一年前住进莞城敬老院时,他已选择坦然接受命运安排。

  “行动能力和是否有疾病缠身,比是否有人探望更决定他们的心情,”莞城敬老院社工刘英说,社工和志愿者们多次举行活动,引导老人们表达心中的愿望。得到的答案全是“身体健康,不要生病”此类。

  “不怕死,就怕病,”彬叔说自己唯一的愿望就是生命尽头时,少受一点苦。

  身后是“回不去”的家

  像见婆和彬叔这样自费住进敬老院的老人,身后都有一个“回不去”的家。

  22年前,见婆的儿子早逝,当清洁工的儿媳带着两个孩子,把无暇照顾的家公家婆送到敬老院。

  最初见婆三天两头往家里跑,尤其是来敬老院的第二年,丈夫过世后,只有回家看到孙子才有归属感。

  这些年,渐渐没了回家的念头,“孩子们忙工作不在家,我回去吃不惯也住不惯。”

  早年丧偶时,彬叔唯一的女儿才14岁。父女相依为命多年。如今,63岁患骨髓炎的女儿常年卧病在床,医生说她的时间剩两年。

  去年自己的腿疾发作后,彬叔算了一笔账,两千多元退休金不够请保姆,倒不如在敬老院有吃有住,还有人一起聊天打牌。

  “互相病着,常见面反而烦恼,干脆不闻不问,”彬叔已许久没有和家里通过电话,“人活到这个岁数什么风浪没有见过,开心不开心都是一天,结局都是一样的。”

  “说以前有什么用,差不多也忘了”

  和其他老人打牌,和保安泡茶聊天,精神好的时候就去城区走走,这样的生活让彬叔活在不思虑烦忧的充实状态中,“这一辈子,现在最是为自己活的。”

  与喜欢走动的彬叔不同,92岁的尹婆更喜欢呆在室内。活动室第一排右边第一个座位,几乎成为她的专属座。92岁的尹婆除了在阳台做运动、整理房间、饭点前到厨房帮忙,其它时间就坐在这里,和其他人聊天,向经过的人打招呼微笑。

  和尹婆聊天,她总能把话题引到对城区民政办一位负责人,从前雇佣她的人家,以及两任敬老院院长的感恩,“他们都对我好好的,像亲人一样。”

  对于自己的过去,只有只言片语。

  出生常平一户农家,在战争年代,丈夫过世,孩子因饥饿夭折,兄弟姐妹失散。27岁被莞城一户姓莫的人家收留,照顾了莫家三代人。

  随着时间流逝,体能一日不如一日。16年前,尹婆辞工住进莞城敬老院,“终究不是亲生的,多不舍也要走,”尽管莫家人多方挽留,尽管初来时躲在房间里哭了半个月。

  当你想从这个现实版的桃姐故事中获取更多细节时,尹婆把目光转向一边,“记不得了。”然后重新转回目光,叙述最近探访她的民政干部如何好。

  “说以前有什么用,何况差不多也忘了”一位正和尹婆分享着酸姜的婆婆评论到,“在这里,吃得好,住得好,大家都对我们好好。”“当下”才是她们最常交流的主题。

  彼此相互依靠的安全感

  下午5点,78岁的奀叔和好姨坐在活动室吃晚饭。“太多了,你吃,”好姨一边说着,一边把自己碗里的饭菜舀到奀叔碗里。

  吃饱饭后,奀叔帮好姨抹去嘴边的饭粒,好姨凝望着他,露出憨憨的笑声。

  两人间隔着五米,一前一后地在庭院里来回散步。好姨突然拍着手唱起军歌,奀叔回头确认她是否能跟上自己。

  “好姨,您来敬老院多久了?”好姨思考了一会,拉住奀叔询问。“她来六年,”奀叔斩钉截铁道。

  如影随形的两人实际上并非夫妻。四年前,五保老人奀叔住进敬老院,认识了患有老年痴呆的好姨。奀叔经常带着好姨到老城区逛街,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乘凉。

  奀叔说,“我就想对她好,没有为什么。”好姨说,“他对我好,我跟着他放心。”

  在社工刘英看来,这不全是爱情,更多的源于老人们需要一种依靠的安全感,以及他们不知该如何用语言表达的精神需求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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